神佑 Big Freedia

新奥尔良说唱歌手及电视真人秀明星细谈上帝、德雷克、Bounce 音乐、碧昂丝

  • 采访: Khalila Douze
  • 摄影: Amanda Charchian

Big Freedia 最爱的食物是一道非常传统的菜肴:熏肉包菜。“得把熏肉先煮一煮,”她描述着这个卡津风味的食谱 —— 一道路易斯安那州的常见家常料理,“在煮肉的同时,把包菜先下锅炒,然后焖烂,再加入各种不同的调味料。等熏肉煮得差不多了,就也放进锅里,然后把整锅菜一起焖。”

此时,洛杉矶的摄影棚里正是午饭时间,Big Freedia 正在为接下来的拍摄做妆发造型,工作人员让她在一个外卖App上挑选要吃什么。显然,焖熏包菜是肯定吃不上了,她只好选了炸鸡、通心粉和奶酪。“可我就是想吃熏肉包菜。” 她一边说着,一边很快放弃了点餐这件麻烦事。

这位来自新奥尔良的艺人用了近十年时间来磨练自己的音乐技能,通过助力推广电臀舞(twerking),以及献声碧昂丝(Beyonce)的《Formation》和德雷克(Drake)的《Nice For What》两首热门新曲,让 bounce 音乐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她在六月发行的迷你专辑《第3选区Bounce》(Third Ward Bounce)正是 Freedia 为提升 bounce 音乐所做的最新尝试。重低音电子说唱与快速节奏的混搭是新奥尔良对外界最重要的文化输出之一。Big Freedia 毫无疑问是 bounce 音乐的代表艺术家。而这位自称为“变装天后”音乐人的粉丝们,认为她对流行文化不可否认的贡献尚未得到足够认可;而且还指出 Big Freedia 在自己献声的歌曲 MV 中未能获得亮相机会。暂不提这些理由充分的论据,2015 年 Freedia 已经撰写并出版过一本书 ——《Big Freedia:上帝救赎变装天后!》(Big Freedia: God Save The Queen Diva!);有过在 Fuse 电视台播出的关于自己的真人秀《Big Freedia Bounces Back》,曾名《Big Freedia:Bounce 音乐女王》(Big Freedia: Queen of Bounce);并且在她戏剧性的音乐生涯中一直获得高度评价。尽管圈外也许花了很长时间才跟上 Freedia 的步伐,但她并没有纠结于这些显而易见的偏见,而是对目前的状态感到满足并选择对这段经历心怀感恩。“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她说道,“所有这些经历都是为我自己和 LGBT 群体打开的机会之门”她补充说,“虽然我可能无法露面,但你还是可以用谷歌搜索到我的。”做音乐和把新奥尔良文化带向世界是 Freedia 的第一要务,其它的一切要么随缘,要么让上帝决定。

Freedia 最近的日程颇为繁忙,周末刚在 Adult Swim 音乐节表演完,又在工作室里写了几小时的音乐,并且在今天下午与 SSENSE 的访谈之前已经录制完了一期播客节目。Freedia 对处理忙乱的事务似乎游刃有余。在她为拍摄准备妆发的空档,我们聊了聊关于长期作为地下音乐人的微妙处境;在教堂唱诗班中长大的经历;失去至亲兄弟的痛苦,和细数每一份恩赐(以及钱)的重要性。

Khalila Douze

Big Freedia

你做为一名备受欢迎的音乐人已经有十多年了,但却是在最近几年才真正进入到主流视野。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和艺术联结,意识到自己会把音乐一直做下去?

我觉得大概是在 2005 年左右,卡特里娜飓风来袭的时候,我从那时起决定要开始全力以赴地做音乐,绝不回头。其实在那之前不久我就已经做了决定,只不过卡特里娜飓风的灾难发生后,整个事件让我心中的热火燃烧起来,也激发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在做音乐了,当时的感觉只是:“好,既然现在已经做出了为音乐全力以赴,不再后悔的决定,那就前进吧”。

你曾在你妈妈在新奥尔良的夜店里表演。作为地下音乐群体中的如此中坚的一员是什么样的体验?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觉得就是谦逊吧。因为我是在做地下音乐很久之后才最终走出来,开始面对新奥尔良以外的世界的。这段经历为我的今天打下了基础,让我脚踏实地,不至于迷失自己,忠于自我,忠于新奥尔良文化和 bounce 音乐。那些起步的日子是为我如今的事业做准备的基石。

你充满辨识度的声音出现在德雷克的《Nice For What》和碧昂丝的《Formation》这样的榜首歌曲中,但人们却通常不会看到你长的长相,对此你是什么感觉?你是主流音乐文化的一部分,却不一定存在于相对应的视觉认可系统中。

这都是成长中会经历的痛。你或许听得出我的声音却看不到我的脸,不过,我们正在经历也即将达到一个“只要你的声音是特别的,那人们就能辨别出你”的时代。之前那些困难其实都是机遇,为我以及 LGBT 群体打开了机会的大门 —— 让人们知道无论你的起点在哪,无论你来自哪里,你的成长过程中总还会经历这样的困境。我到现在也还是很感激。我从开始就吸引到一些碧昂丝和德雷克的粉丝,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能够把我的音乐和他们的音乐交叉推广、交流互通的机会。而且人们会一直聊这些事。虽然我可能无法露面,但你还是可以在谷歌上搜到我的。

你很感激这样的曝光和机遇。

我自己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而我的粉丝们倒是很气愤。对我来说不,只要他们付我钱就行了,我是需要这些支票来付账单的。我倒是不担心。有时候,虽然你献声了,但你只是一个背景里的声音,并不是每次背景里的声音都能被听见的。比如说艾瑞莎·弗兰克林(Aretha Franklin)和她的伴唱歌手 —— 我们从没谈论过这些背景里的歌手,而只会去聊艾瑞莎·弗兰克林,你懂我意思吗?人们在看待问题上有些过于纠结。如果你真正支持热爱一位音乐人的话,不管他们做出什么选择,你都会支持他们的。

如今你获得了主流流行文化圈的关注,你打算如何充分利用这个新平台?

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要传播爱、正能量和积极的态度。让人们了解我的背景故事,我来自哪里,我现在正处于什么样的人生阶段,让人们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在我长大成人的社区中贫穷无时不在,种族歧视、毒品、轮奸、谋杀,我都见过。能捱过这样的环境本身就是得到了神的保佑。

你有没有觉得受到需要定义自己性别的压力?

没错,肯定会有。不过亲爱的,没有任何人可以用条条框框来限制我,我不会让他们得逞。我在每次采访里都会被问到:“你更喜欢人们用哪个性别人称代词来称呼你?”…… 等等这类问题。我就是我,这就是我的人称代词。我一直这么告诉人们,他们用“他”、“她”还是“它”来称呼我根本不重要,我知道自己是谁,这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因为得不到某个人或某个群体的认可就焦虑气馁,这种态度会毁掉你。”

今年你都经历了哪些特别重大的难关?

对我来说,今年最大的难关是失去了我的弟弟,他被谋杀了。这再次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我和兄弟姐妹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却失去了唯一的亲弟弟,这真的是太大的打击。这事发生在我的生日前后,所以…… 是的,这大概是我今年经历的最痛苦的事了。上帝的决定都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能质疑他,我只能一天一天慢慢地去接受这件事。我不停地祷告上帝能让我坚强起来,渡过这个难关。

你是代表 bounce 音乐的标杆性人物,但你会不会觉得受到这个身份的局限,希望人们对你能有多的认可?

有的时候我会这么想。你懂的,就是会觉得“为什么这个人不认可我?”,然后我又会觉得“去他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我就是我,做我在做的事,不需要别人来验证。当上帝允许人们看到、听到、或是憧憬什么的时候,他自然会带来光明。这就是我现在看待问题的心态。要是因为得不到某个人或某个群体的认可就焦虑气馁,这种态度会毁掉你。

你几次提到了上帝。宗教信仰是你的力量来源吗?

绝对是。从小时候在老家的日子起,我就是在教堂文化里长大的。我担任了很多年的唱诗班指挥,编排过很多场合唱,自己也唱过很多场。我是我高中的唱诗班指挥。这一直都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我的背景故事,我的能量来源。当某一天过的很糟糕的时候,我向你保证,福音音乐都会让我心情平静,让我找回生活的重心。

你的私人生活是什么样的?谁是 Freedia 最好的朋友?亲密的伴侣?宠物?

我有五只狗:Rita、Sensation、Royal、Yoncé 和 King。四只母狗和一只公狗。它们特别棒,就像是我的 5 个不同的孩子一样,照顾它们简直是一份工作。其中两只狮子狗(一只小狗,一只体型巨大)、一只迷你雪纳瑞、一只比特犬和一只斗牛犬。它们都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了,所以能够和睦相处。所以,我有 5 只狗、3 个最要好的朋友、一群工作上的伙伴、还有 1 位爱人。我和他在一起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13年。

Bounce 音乐是一个派对,而电臀舞(twerking)则是派对的生命。电臀舞作为植根于新奥尔良文化的一种舞蹈,能成为一代人的派对必备舞蹈,真是让人惊叹。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电臀舞是一种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舞蹈,就这么简单。当你看到一个人抖起他的屁股的时候,你的注意力立即就会被他吸引,别的任何舞蹈都做不到这一点。可能有其他人正在跳尬舞,或是随便什么别的舞种,但当你看到有人弯下身子,开始抖动起臀部的时候,亲爱的,世界在那一刻都会为之暂停,每个人都想跟着跳起来。

你现在想做什么?有什么想要去做事的吗?

在我现在的人生阶段,回首过往的经历,我开始学着去更多地关爱自己,学习把爱自己放到首位,其它所有事情都得往后靠。在爱别人之前先学会自爱真的很重要。这就是我现阶段对人生的态度,这是一个学习过程。你所传递给我的能量也正是我会回应给你的能量。

Khalila Douze 是一位现居洛杉矶的自由职业写手和塔罗牌狂人。她的作品曾刊登在《The FADER》、《Pitchfork》、《Dazed》和《i-D》等媒体。

  • 采访: Khalila Douze
  • 摄影: Amanda Charchian
  • 造型: Mar Peidro
  • 摄影助理: Cara Friedman、Dylan Max
  • 造型助理: Liberty Padre
  • 发型: Luke Chamberlin
  • 彩妆: Jessica DeBen Polish
  • 制片: Rebecca Hearn
  • 制片助理: Jess Dru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