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 Princess:真实不害羞

恋爱了好几百次的酷儿万人迷

  • 文字: Erika Houle
  • 摄影: Jess Farran

我正在和 King Princess 通电话,但其实还没真正聊到重点。一连串最后一刻的匆忙取消与没完没了的邮件往来过后,我终于在这位布鲁克林出生的 20 岁音乐人为琐事奔走的间隙,和她说上了话。我在蒙特利尔,她在洛杉矶。她在街上遇到了朋友,在车里丢失了(两次)信号。她的公关还一直在电话里非常精确地提醒我,我和她只有 30 分钟的谈话时间;过了一会儿,说是还有 10 分钟;最后一次提醒是通话需在 3 分钟后结束。

对于一个迅速蹿红的流行偶像来说,每一秒都变得很重要。King Princess 每晚要去不同城市巡演,要在棚拍和与 Mark Ronson 进棚录音(Mark 的厂牌 Zelig Records 签下的首位艺人就是她)之间来回跑。不过,她的声音仍然很悦耳,而且极其柔美。此刻,她正处于巡演期间短暂的“停工期”,显然,远远比不上一次真正的休假。

King Princess 是 Mikaela Straus 的艺名,早在她以这个身份创作之前,就已经对音乐行业有所了解。Straus 生在一个有音乐背景的家庭,她的父亲是录音工程师,曾经与包括 Charles Brown 和 Cat Power 在内的大量音乐人合作,这让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踏入这个过分饱和的领域并取得成功。她除了擅长打点自己毫不停歇的生活,还专注于传播重要信息,让更多人去关注那些极具才华却仍然处在公众视野边缘的酷儿艺术家们。Straus 想要为新生代铺平道路,让年轻人得以接纳并展现自我最本真的一面。

她创作的歌词十分犀利,不仅直率道出自己能够“把大男人弄哭”,还能将《Pussy Is God》作为歌曲的名字。King Princess 呈现出梦幻般的嗓音与姿态,让她的粉丝群不断壮大,使她有机会登上《V Magazine》的封面,还收到了歌手 Harry Styles 发来的私信(邀请她当巡演的开场嘉宾,不过还是被她极有风度地婉拒了)。她的出道 EP《Make My Bed》中汇集了五首情感强烈又饱满的情歌,注定会被人反复聆听。著名音乐网站 Pitchfork 则精准地认为其中的主打单曲有着“流行歌曲能够达到的最完美的程度”。Straus 的首张大碟预计于今年发行,我在这个时间点和她聊起在录音棚晃荡、在时尚领域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还请她分享了一些美好的爱情故事。

Erika Houle

King Princess

所以你上一次把大男人弄哭是什么时候?

天啊,这每天都在发生吧。

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说这其实很简单。

关于“渣男流泪时该如何应对”,你有什么建议吗?

贬低他们,让他们自己去难过。

在录音棚里长大是什么感觉?

真的很吵。我接触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其他小孩都要多,抽烟、喝酒什么的。我遇到的人里,有些很想教我点什么,或者是把某种知识当作礼物送给我这个小孩子。我知道的有关音乐的内容绝大部分是从那些在录音室里鬼混的人那儿学到的。我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有什么导师,或者有什么让你特别感兴趣的人吗?

当然,有些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每次 Matt(Johnson)和 Kim(Schifino)来录音棚的时候,我都会特别兴奋,他们才是大人物。我认识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人,而且作为一个喜欢同性的小孩,接触到那种摇滚明星式的男子气概,让我学到了不少。男人啊,音乐啊,这里头有不少女性气质,还有当一个流行乐男歌手,因为不管你怎么做,表现出来的行为都有着酷儿气质。做这些事情是要打破常规的。作为一个年轻的 gay,我对男人的性别特质感到既好奇又矛盾,遇到这些人真的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比大多数人都更早地进入了成年世界?

我觉得纽约的孩子会更快长大,因为他们能一个人在城市里坐着地铁到处走动,有一种与父母、朋友沟通以外的互动方式。

你在哪个时刻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真的不一样了?

我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成了现实。我勉强考进音乐学校,于是对自己说:“我必须得去。”但接着,有那么一瞬间,我意识到,搞音乐是门事业。我一直都把音乐当作一件我准备了很久的事情,但这就是我的职业。

你最新的 EP 里几乎全都是情歌。你是不是很少用到“爱”这个字去向别人表达自己?

我一直被教导的都是:要是真的爱,就应该说出来。作为音乐人、艺术家,在你创作时,这些瞬间到头来会成为你的叙事的一部分。虽然这些经历很吓人,但我会努力不去回避。讲述实际发生的故事是一种平等交换。这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也很疯狂。

你恋爱过不止一次吗?

嗯,有过几次。(笑)有好几百次吧。

你觉得自己是个浪漫到无可救药的人吗?

我不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我是我认识的最浪漫的人之一。

你最喜欢的爱情故事有哪些?

其中一个会是 Edie 和 Thea Spyer 这对上世纪 50 年代的同性伴侣。她们在一起差不多有五十年,然后其中一个得了一种退行性疾病,所以她们决定:“我们得结婚,现在不结,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于是,她们开始争取婚姻平等的权利。这个故事非常美好。拥有一段几十年不倒的关系,彼此都没有动摇,却没有办法获得认可。之后,二人成了某种程度上的传奇人物,因为她们的后半辈子都一直在争取婚姻平等的权利,也活成了酷儿的榜样。有人拍了一部她们一起在纽约火烧岛的纪录片,太他妈动人了,特别伤感……你应该能在 YouTube 上找到这部片子。大众一般从来不会接触到有关酷儿的内容,除非自己主动去找。这部太经典了!

你相信有 soulmate 吗?

我觉得一个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多 soulmate,总会遇到不同的、在不同层面让你感到充实与满足的人。

现在的你一直在不同的城市间奔波,会不会觉得很难和朋友与爱的人保持联系?

确实需要充分的理解。人们很容易就会觉得“这他妈的是我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但其实要进行沟通。我非常喜欢跟人接触。回到家时,如果迎接我的是朋友的问候,我就会觉得非常满足。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一个说法是“成年”。我想知道这个词语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有,你会如何在自己的生活中定义“成年”?

我正处在青春期,第二次经历这种像是……再次审视成年人身份的过程。我觉得自己会想起年少的自己,然后有种“我要抓狂了,我的童年已经结束了!”的感觉。所以,我的音乐中有很多关于成年的内容。我正在成长为自己赋予自己的这副身躯,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我要在……比如说 20 岁的时候,就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成年人。不过,幸好有支持我的人。

人们常常把你形容为流行文化中的酷儿偶像,你会如何定义自己在时尚界的影响力?

我的整个童年时代,我妈一直在服装行业工作。我经常去时装展,特别喜欢去,因为那里的衣服又特别又华丽。我非常迷恋服装的那一面,常常和我妈一起打扮,然后每次出门都会打扮成不同模样或者不同版本的自己。这对我来说很有意思,比“我要让自己看起来超级漂亮”更有意思。我更愿意去看时尚世界里那些极其坎普、盛大、浮夸的时刻。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因为我喜欢尝试不同的扮相,这成了一件让我非常期待的事情。我把这当作一种制造乐趣和进行艺术创造的机会。

有什么扮相特别吸引你吗?

对我和我的团队来说,Cheap Queen 的整个角色现在已经变得非常重要,像是一个 drag 版本的我。打扮成她的样子对我来说特别释放自我,特别美,我很喜欢自己内心里存在着这样一个女人。

你说起过小时候的你是最真实的自己。现在的你迈入的以 2 开头的年龄,还出了名,要保持那种真实的感觉是不是变得更难了?

有时候,我看到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一面,会觉得特别难以信服,还会问自己:“这是我吗?”但我认为,保持真实自我的最佳念头和想法,都来自抽嗨了和闲晃的时候。希望我永远不会失去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Erika Houle 是 SSENSE 的编辑,现居蒙特利尔。

  • 文字: Erika Houle
  • 摄影: Jess Farran
  • 摄影助理: Jason Renaud
  • 造型: Rita Zebdi
  • 彩妆: Samuel Paul
  • 发型: Matthew Collins
  • 制片: Becky Hearn
  • 制片助理: Gabby Magpantay
  • 翻译: January Yang
  • 日期: 2019-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