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ie Eilish：
别强求我微笑

想象你16岁的时候，正在萌发的荷尔蒙伴随着即将成名的祝福和诅咒。如果她不那么阴沉和不友好反而会觉得有点奇怪，不是吗？

"我的专辑叫做《不要朝我微笑》有好几个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当有人告诉你，'笑一下，为什么你不笑呢？你笑起来要漂亮多了。'每个人都被告知应该微笑，" Billie说，然后又纠正了一下她自己。"女孩们总是被这么告知。'看起来开心一点，表现出你正在享受的样子！'我可不想看上去像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我只想让自己佩服自己。"

当几分钟后我坐到她旁边时，她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今天态度不太好，我抱歉。"她说。"如果我冒犯到你的话，我感到抱歉。"

她没有冒犯我，我向她保证。我是认真的。一点都没有。

"我很高兴是这样。我不知道。今天早上有些事让我不太爽。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后来还是不太高兴。"她说。"我现在没事了。"

我朝她微笑，也向我自己微笑，以表示对青少年极端情绪化的理解。作为在前社交媒体时期长大的少女并不容易，而作为2018年的少女简直难到不可想象。当我还是青少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和我年纪相仿的知名姐妹偶像。好吧，有两到三组姐妹偶像（如果算上Lisa Rinna和Harry Hamlin的女儿们的话）。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在用玻尿酸丰唇；以隆胸作为毕业礼物；或是化着歌舞伎般复杂的妆容--以试图更快地进入成年期。而Billie却似乎对目前的状态很满意，这反倒让人感觉像是一种叛逆了。

"我从没理解过融入集体这件事。" Billie说。"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和一屋子跟你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人待在一起？我不知道。和别人穿得一样有什么意思？他们已经那么穿了。你应该做你自己。"她说。"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以及我想要别人如何看待我。"

在早先的一次拍摄中，她躺在酒店的沙发上，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大码宽松衣服，乍一看让人以为她用老爸衣柜里的衣服在玩穿搭游戏。她的风格似乎同时在说，"看我！"和"不准看我。"在被问及谁影响了她的美学风格时，她回答说是造物主泰勒。

Billie特立独行的性格在很小的时候就显现了。"她一直都很有态度。"她妈妈Maggie Baird说。"她从来不是《美国偶像》电视秀里的那些类型。她总是很勇敢。5岁的时候，她就说"我要参加这场才艺表演然后唱《明天》！"哦，好的。最难唱的歌。下一年，她又会说："我要唱《快乐是一把温暖的手枪》。"

也许她生来就是这么有种。毕竟，她的非官方中间名字是"海盗"（Pirate）。取她外公的名为名的Billie Eilish Pirate Baird O'Connell还记得当年跟她哥哥，也是她"天生最好的朋友"和演员父母离开纽约搬到洛杉矶，在当时生活成本不高，对艺术家友好的区域度过的快乐童年。而今天这一区域却已经变得非常时髦了。她妈妈Maggie没有送他们去学校，而是在家教育两个孩子长大。

"每当看到发生在夏天的电影时，我就在想我的生活一直就是那个样子的。但那并不意味着我没有学习。" Billie解释说。"我妈会一边做饭一遍说，做这顿饭要花多少钱？"我们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学习的。"

在家上学很重要的部分原因是因为Billie有听觉处理障碍--对她来说通常的靠听来理解含义的方式非常困难。不过这也在她树立自我意识方面有积极快乐的影响。"我从没去过学校，所以受欢迎从来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也不理解同辈压力这件事。"她说。

我很好奇："现在的青少年都干些什么呀？"

"毒品，"她一幅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说。"我不碰毒品，但是其他所有人都在碰。用JUULs抽"（JUULs是一种流行的看上去像USB 一样的电子烟，有例如，奶油布丁一类的口味。）"他们喜欢抽那个。但我不是。这反而很奇怪。因为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在抽，只有我不是。以前是说，"哦，我的天呐，你吸毒？"而现在却变成，"哦，我的天呐，你居然不吸？" 这挺傻逼的。

要获得毒品很容易吗？

"太容易了。我根本不想要，但它们却总是不无处在。"

现在的青少年去哪里玩？他们可以进club吗？

"我可以。我本不应该去的。但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儿，"她说，"我只是想跳跳舞。现在没什么可以跳舞的地方了。"

跳舞才是Billie真正获得关注的原因。写歌反而是最新的尝试。她11岁开始写歌，但她对踢踏舞和秀兰邓波儿的喜爱要发生地更早。逐渐地，她开始上hip-hop（hip-hop是她最喜欢的音乐类型和最大的灵感来源）和当代舞的课。正是在她的舞蹈课上，她的老师听到了她在哼唱《海洋般深邃的眼睛》。Billie 和哥哥Finneas早在2015年的时候就已经在Soundcloud上传歌曲。所以当她的老师问他们能不能把《Ocean Eyes》录下来，他好针对音乐排舞的时候，他们照做了，然后把这首歌也传到了他们的页面上。Billie才练了老师根据《Ocean Eyes》编排的舞蹈两天就拉伤了臀骨。不过在没有电台推广，没有裙带关系或幕后厂牌操纵的情况下，做出一首大受欢迎的歌曲至少也是一种安慰。

从那以后，Billie转变了风格。和棉花糖般轻唱的《Ocean Eyes》不同，《不要朝我微笑》充满了电子流行乐元素和更前卫的歌词。歌曲《watch》开头唱道"我会坐着看你的车燃烧/用你在我心里点起的火"，接着"当你呼唤我的名字时，你以为我会跑着奔来吗？你从没那样对我/你只是对什么都不给我在行。"

对很多人来说《不要朝我微笑》的歌词里有着《海洋般深邃的眼睛》里所不曾出现的暴力。歌曲的前半部分，Billie很感性，辗转反侧地哭着，害怕着，摔倒。Billie说开头的那几段是源自于一段不健康的关系："那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我才13岁，到我14岁半的时候正是我的事业起步时，而它却结束了。所以当时有很多很酷的事情在发生，而我却对一切都很麻木。"

回到90年代的时候，Jane Pratt的杂志《Sassy》和《Jane》为那些觉得自己不属于《17岁》杂志完美的10号尺寸的女孩们开辟了一块属于她们自己的空间。《Sassy》的作者们带着冷幽默，不敬而快人快语，就像是你一直希望拥有的酷酷的姐姐一样。而Billie正是《Sassy》的读者们会崇拜的明星。她是那种年轻女孩们……不，是所有女孩们都需要的偶像。给这个世界上一课，告诉他们毫无歉意地做自己是什么样子。

"你刚越界了，你已经没有时间。/我很抱歉，现在你知道了/对不起，是我告诉你的。"她在《Copycat》里，用甜美的女高音满怀悔意地唱到，"对不起，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不起。"

……停顿

“才怪。”

Rebecca Haithcoat是前任《洛杉矶周刊》的助理音乐编辑。她的文章出现在《纽约时报》，《GQ》，《卫报》，《花花公子》，《Billboard》, 《SPIN》, 和《Pitchfork》等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