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 Brian:
做“主流名人”才是终极目标
这位 18 岁的少年或许成长于互联网时代,但他的野心远不只成为流量小生
- 摄影: Hannah Sider
- 采访: Thom Bettridge

在这个“后德瑞克”(post-Drake)时代,说唱明星圈已经对普通人敞开了大门,其常用词汇和美学早已被主流化与全球化。今天的青少年,无论他们处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都不知道一个“没有被说唱占据流行文化主导地位的世界”曾经存在过。正是在这样的文化现状中,像布莱恩·伊曼纽(Brian Immanuel)这样的艺术创作者们便应运而生了。
伊曼纽(Immanuel),又名 Rich Brian,曾用艺名 Rich Chigga —— 是一位真正的网络时代公民。在印度尼西亚长大的他,英语有一部分都是在 YouTube 上跟着麦可莫(Macklemore)和德瑞克(Drake)的视频学的。他在自己那首一夜爆红的热门单曲《Dat $tick》里用到的,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却是自己 DIY 的视频特效技术也是从 YouTube 上学来的。这个视频称得上是“如何成为流量网红”的大师级教程:慢动作牙线舞(flossing)?有。死党和仿真枪?也有。穿着老爸式的衣服喝轩尼诗的少年?当然有。跟伊曼纽聊起这个视频的制作时,我跟他说YouTube有点像基努·里维斯(Keanu Reeves)在《黑客帝国》(The Matrix)电影里所用的,在一分钟内就学会中国功夫的程序。伊曼纽表示同意,尽管他根本没看过 —— 毕竟这部电影是在这位 18 岁的少年出生前上映的。
两年时间,一张美国公告牌榜单(Billboard)的上榜专辑,一次《Dat $tick》之后的改名,伊曼纽正在努力转型成那种即便是最热门的网络明显都常常难以企及的明星。最近他辗转于洛杉矶不同的 Airbnb 短租公寓之间,边忙着计划发展他的演艺事业,边猛灌红牛饮料做着音乐,为即将和 88Rising 厂牌的兄弟们一起进行的“Head in the Clouds”巡演做准备。我们在洛杉矶臭名昭著、专卖假冒名牌 T 恤的圣提街上一幢大楼的 10 层,在烟雾缭绕的 JUUL 电子烟雾里进行了这次访谈。很快我就发现 —— 伊曼纽的雄心无限,而且志向真诚。

Rich Brian wears Boss trousers. Top Image: Rich Brian wears Balenciaga jacket.

Rich Brian wears Prada button down shirt.

Rich Brian wears Helmut Lang t-shirt, Off-White trousers and Prada sneakers.
Thom Bettridge
Rich Brian
你现在好像正在介于“网络红人”和“真正的名人”之间一个微妙的转折点。
是的。
你更喜欢哪一种?
这个嘛,我的目标是成为主流明星。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很想为亚裔小孩们铺开一条路,让他们能做自己,并相信“嘿,这是有可能的”。目前在这个行业,能让我们仰慕并作为榜样的亚裔名人真的很缺失。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个印度尼西亚的演员在《速度与激情》(Fast and Furious)里饰演了一个角色,他一下子就激励了我,同时也让我特别嫉妒,觉得自己特别有野心想干点什么。我也想成为能给别人带来我当时那种感受的人。
跟我讲讲你改掉 Rich Chigga 这个名字的原因吧。是为了拓宽你的影响力吗?
我考虑改名已经很久了。即使是刚推出《Dat $tick》的时候,我都在想“我不太确定这个名字……”主要因为我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没多想什么,就是个在朋友间用的名字,我从没想过这首歌能这么火。但火了之后……
你没想到很多人都觉得那首歌特别具有攻击性。
是啊,而且我不想限制自己,让别人看笑话。
不过我好像感觉你会喜欢去逗逗他们。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说过你会非常认真地读所有提到你的内容;也因为你视频里的幽默感,即使别人恨你,你也不为所动。
我不喜欢为了特意惹人生气而去逗别人,不过我幽默感确实挺不错的,也喜欢对事情一笑了之。尤其是对生活里不如意的事,我会一笑而过,往积极的方向看。不过这世界上总有些人有时候会看你非常不爽。

Rich Brian wears Helmut Lang t-shirt, Off-White trousers and Prada sneakers.
对哪方面不爽?
就是对我的音乐吧。之前有个人说:“我希望你的音乐再也卖不出去,希望你也别再做音乐了。”这话也太刻薄了吧!
这种话会让你不好受吗?
我绝对不敢说我不会被恶意的评论所影响。
你是怎么从脑子里排解掉这些负能量的?
我九岁就开始上网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习惯这种事了。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你是个网络时代的公民。你跟着 YouTube 上的说唱视频学英文;你也是从 YouTube 上一炮而红的。说唱音乐到底哪里吸引你?
我记得那时候我和一个美国小孩在 Twitter 上是好友,他说起了麦可莫(Macklemore)给《Thrift Shop》这首歌拍的视频。我看了之后觉得“还好吧,这真有那么酷吗?”但是当时人人都在谈论它,所以我也开始很感兴趣,我也想加入人人都在谈论的话题中去。于是我开始看一些其他的,像是 2 Chainz 和德瑞克(Drake)的视频。“从零开始。”那时候大家都在骂德瑞克,说他太弱之类的。
你会碰到语言障碍吗?很多美国人都听不懂说唱里的歌词。
克服语言障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我很享受这个过程。我先是热衷于歌中的语言,之后才开始对嘻哈的文化着迷的。
作为一个没有生活在美国的人,你怎么看说唱文化里的暴力元素?你自己导演的《Dat$tick》MV 通篇都是在讲枪的事。
我很好奇说唱音乐是怎么被扣上“下流”或“露骨”的帽子的。我觉得我应该是当时印尼唯一一个在听说唱音乐的小孩,我当时觉得“哟,这真的酷爆了。”那就像是第一次听嚎叫硬核摇滚时的感觉,太叛逆了。在那第一个视频之后我就没在视频里用过枪支元素了。在我脑子里,当时那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人们受不了。很多人一开始看到我在视频里穿的粉色翻领衫,根本没想到我会说出那样的内容。所以用仿真枪其实就是为了让人们震惊而已,并不是什么黑帮元素。
之前有个人说:“我希望你的音乐再也卖不出去,希望你也别再做音乐了。” 这话也太刻薄了吧!

Rich Brian wears Acne Studios button down shirt.

Rich Brian wears Acne Studios button down shirt, Balenciaga lounge pants and Prada sneakers.

Rich Brian wears Balenciaga jacket.
视频里的老爹造型是怎么想出来的?现在这造型可是非常流行。
是我和我姐姐想出来的。在印尼,她是个时尚博主兼演员。当时有我、她、还有我爸,我说:“要不我就试试这个超酷的设计师造型?”我真的很认真地考虑过,当时我就想:一个被拿着枪的人包围的人,如果还穿着粉色翻领衫、背着小腰包,那看起来会可怕很多。
你知道这么做在网络上会大受欢迎。
当然。
跟我说说你上网的习惯吧。有什么是你每天都会上网关注的?
我很喜欢看音乐视频,找没听过的新艺术创作人。我还喜欢看 BB 枪的使用点评视频之类的蠢东西。我还很喜欢看采访。
你喜欢运动鞋吗?你今天穿了双军绿色的耐克喷泡鞋。
说真的,我其实不太了解时尚品牌。我就是瞎搞,好看,穿着帅气的东西就行。
你觉得怎么穿算得上是一套最烂的搭配?我先说我的,看能不能给你点参考:我觉得就是从头到脚都穿 Supreme,而且还都小了一号。
总的来说,就是类似从头到脚都穿 Supreme 这种。我能理解紧跟潮流是挺酷的,但这么做的人实在太多了。
你有没有追过星?
我人生的第一次录音室创作就是跟法瑞尔(Pharrell)一起,虽然那首歌从来没最终发行。早上八点我到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做节奏了。我之前从来没和别人在录音室里工作过,而且我那天喝了好多红牛。他在那做节拍,我就在他旁边做旋律,后来我一听到节奏就开始写歌词了。我通常写得都不算快,但他给我一种“要是我现在不赶紧写就别活了”的感觉。
他的才华让你飘飘欲仙了吧。
简直太疯狂了。
还有什么你想做却还没做的事吗?你的下个里程碑是什么?
我下个里程碑会是参演一部电影。我想我很快就会去上表演课。说个大实话,我就是特别喜欢面对镜头。演戏尤其能让你在镜头前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你可以看着自己变成另一个人。
我把最重要的问题留到了最后:你抽的 JUUL 电子烟是什么口味的?
芒果味。

Rich Brian wears Loewe t-shirt and Loewe trousers.
Thom Bettridge 是一位来自纽约的写手兼编辑。
- 摄影: Hannah Sider
- 采访: Thom Bettridge
- 造型: Kendal Steensen
- 男士容貌造型: James Gilbert
- 制片: HS Studios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