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
猖狂、
凶残、
猛烈：
21 SAVAGE

亚特兰大天才明星，
惜字如金却字字诛心

采访: Thom Bettridge
摄影: Gunner Stahl

"不准问关于 Amber Rose 的问题。" 21 Savage 的经纪人说道。这已经是我今天第四次听到这句话了。我们坐在颇具传奇色彩的 Magic City 脱衣舞俱乐部对面的一个摄影棚里，周围都是 Savage 要求的演出零食，包括淋着三种不同口味酱汁的满满好几盘鸡翅。21 Savage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都忙着在绿幕影棚里用手机 "FaceTime" 聊天 —— 像他热门歌曲里唱的那样。这会儿，他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摄影棚，看上去就像是他的大卖专辑《Issa Album》封面上本人的卡通形象。从头到脚的 Gucci，短鬓角加脏辫的发型，手里拿着泡沫塑料杯，眉心正中纹着剑形纹身。他把塑料杯放在木凳上，开始和我一起玩街机上的《真人快打4》(Street fighter 4)游戏，他选择了刘康的角色。几番高空踢腿之后，Savage 举起他的肱二头肌，说了今天他走进房间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赢了。"

聊天时，Savage 像他歌里一样惜字如金、喃喃自语又重复不停。数量不多的随行人员在场，Savage 坐在绿幕影棚中间，他在回答每个问题之间都要停顿很久，一边卷着大麻，一边好不容易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Thom Bettridge

21 Savage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做一名说唱歌手。

仔细听过 21 Savage 以及 Soundcloud 上数不清的其他模仿他风格的说唱歌手们的歌词，仿佛印证了老一辈们担心手机短信将不可避免地带来语言消亡的疑虑。Savage 的用词简练、直白、不连贯、粗暴、时而无厘头。不过，如果以惯用的叙事标准来评价他的歌词，就像是在说"四岁的小孩也可以画出毕加索的画"一样无脑。正如 100 年前的现代主义者一样，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科技高速发展正在打破语言传统并让生成新的文字含义的时代。语言在如今不过是多媒体工具箱中众多表达工具中的一种，只要能产生所需的效果，言辞可以通过 WiFi、等离子或是蓝牙等任意形式传播。那些拥有 1 亿多浏览量的 YouTube 流行音乐歌词和评论区的留言即是证明。

"We like gas, we like gas, gas, gas
We like cash, we like cash, cash, cash
Wanna fuck me, I’m like yas, yas, yas
VVS’ dripping, dance, dance, dance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o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o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o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ersations, money convo"

通过在歌词中不断重复到另人厌恶的短语，尤其是在他的《坏男人》（Bad Guy），《谈钱》（Money Convo）和《银行账户》（Bank Account）等歌词里，Savage 有条不紊地袒露他自创语言的含义，将歌词内容转变为纯节奏性的能量流动。这一技巧被许多亚特兰大同辈音乐人所使用，其中也包括今年万圣节与他一起合作发行了惊喜唱片的 Migos 成员。娴熟地掌握这一技巧并且同时还能保有鲜明的个人特色，正是 21 Savage 的天才、天才、天才所在。

你在写歌词的时候都会思考些什么？

我是一个写实派的说唱歌手，我就写我所了解的事。

你所在的现实在你开始做说唱之后有发生什么变化吗？

靠，那当然。

哪些部分发生了变化？

全部生活。

你觉得变得更好了吗？

这 TMD 是个好问题。我变有钱了，但是，我不知道…… 这是个超傻的回答吗？

“金钱”、”把拥有财富当成目标“ 是 Savage 很多歌词中的主语、宾语和终极目标。在和我的聊天中，Savage 告诉我他已经戒掉佩戴金链子的习惯了。他把收藏的金项链都存在了亚特兰大某处的一个保险柜里。为什么？因为项链与”在现实中变得富有“之间那种焦虑而饥渴的关系。

"我碰到的最有钱的人都不戴珠宝。" Savage 说，"所以我也不戴首饰了，因为我要当有钱人！一开始这帮人戴这戴那的是因为他们之前从来没拥有过；好多黑佬兄弟们的珠宝比他们银行里的钱还要多。我可不那样。"

花钱会开始变得无聊吗？

会变傻。

用钱来做些什么才是明智的选择？

买股票之类、投资房地产。

"变得富有"在 Savage 的歌词中并不是一个固定的状态，而是不断演变的、并随之带来许多其他状态和情绪的流动欲望。这种过程在缓慢而忧伤的歌曲《死人》（Dead People）中彰显无遗。这首歌用了已故总统的双关语来表达对金钱既迷恋却又被它俘虏的状态 —— "我愿意和死人呆在一块儿，我爱上了死人。"（译者注：美元钞票上都有已故总统的头像）—— 当我把自己对歌词的理解告诉 Savage 时，他说："才不是呢，这首歌是关于拥有金钱的，我可没要和死人呆在一块儿。" 尽管在 Savage 的歌与其所映照的现实中，金钱、暴力和风格在本质上都是同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