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地球与时尚“主题周系列文章之一。本次主题周通过五篇文章,从时尚行业中的可持续发展谈起。
时尚业的人们感到了压力。当下,不把“可持续发展”挂在嘴边的品牌或零售商少之又少。每个人都紧跟这股充满道德感的趋势,即便他们只把这当作一时的潮流。
难怪时尚行业的人们会感到压力。一些研究显示,服装行业与鞋履行业对全球气候的影响总计有 8.1%,这和整个欧盟带来的影响一样多。每一年,时尚行业都会产生 9200 万吨织物废料,这相当于 61000 头蓝鲸的体重。这些时尚品牌到底打算怎么做呢?除了完全停止生产,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低环境负荷的材料将在可持续时尚行业的发展中至关重要。尽管人们普遍了解有机棉与再生聚酯纤维,但这些并非仅有的选择。从农业废料、酵母蛋白到池塘里捞出来的水藻,时尚界如今充满各种来源的非比寻常的替代品。
要是可以买菠萝叶子做的鞋子,为什么还要买牛皮的呢?或者,当你有大量再生塑料可用时,为什么还要依赖石油钻塔(并且剥夺宝贵的生态系统)呢?大麻之类历史悠久的备用品如今可供“重新启用”,制成看起来、摸起来都十分现代的物品,而棉花废料只要稍稍经过加工,就能改造得十分奢华。接下来,获得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CFDA)认可的可持续报道资质的生物伦理记者 Jasmin Malik Chua,将带领我们领略一些希望今后能有更多机会看到的创新材料。

柑橘纤维
柑橘纤维是一种由柑橘副产品制成的丝质织物。其同名公司来自意大利的西西里 —— 确切来说,来自人们每年将橙子榨汁后丢弃的 70 万吨橙皮与种子。这一大堆柑橘废料(在意大利语中叫作“pastazzo”)引起了大学生 Adriana Santonocito 的注意,她受到启发,创建了 Orange Fiber 公司。Santonocito 在大学实验室里鼓捣了一番后,发现从果皮中提取纤维素并纺成纱是有可能实现的。她与同学 Enrica Arena 一起继续研究,并且最终赢得数笔资助金与若干国际奖项,这让她们得以扩大生产规模。她们把公司开在西西里的一家果汁工厂旁边,能从工厂里免费获得生产材料。2017 年,拥有近百年历史的意大利品牌 Salvatore Ferragamo 推出了用柑橘纤维代替普通丝绸制成的招牌围巾,意味着替代面料同样也能让人拥有奢华的感觉。快时尚巨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H&M 就在 2019 年的 Conscious Exclusive 系列中加入了与 Orange Fiber 合作推出的单品。

ECONYL®
废弃的渔网、丢弃的毛毯及其他各种尼龙垃圾都是能装进 Aquafil“魔法盒子”里的宝物 —— 将废料从一端放进“盒子”里,就能经过转化,在另一端成为 ECONYL® 纤维。这家意大利制造商如今已经与一系列知名品牌与零售商建立联系。到目前为止,这种 100% 再生的尼龙已经被用在 Stella McCartney 与 Want Les Essentiels 的包袋上了。上个月,Prada 也宣布即将推出标志性尼龙袋的环保系列款。Prada 的这一项目被称为“Re-Nylon”:品牌致力于在 2021 年底前将旗下所有尼龙包袋的面料都改换为 ECONYL® 再生尼龙。Alyx 的 2019 秋冬秀场上也出现了 ECONYL® 纤维制成的服装,他们用回收来的斯堪的纳维亚钓鱼线打造出该系列中更具有技术含量的一些单品。Aquafil 表示,每生产 10000 吨 ECONYL® 产品,除了能让海洋生态环境相对更健康,还能节省 70000 桶原油,这相当于减少排放 62900 吨二氧化碳。锦上添花的是,这种纤维几乎可以无限循环使用,质量上也不会出现任何下降或劣化。

棉化大麻纤维
大麻实在是一种了不起的作物。种植大麻需求很少,用到的杀虫剂与化肥则更少。但大麻也出了名的易碎,原因很简单,因为大麻纤维的样子与质感和粗麻布的并没有太大不同。不过,经过加工的棉化大麻纤维几乎与棉花无异,可能成为改变局面的面料。今年春天,Levi’s 与冲浪冠军 Kelly Slater 创立的环保品牌 Outerknown 合作,采用棉化大麻纤维制作了一套牛仔布服装系列。由于混入 30% 大麻纤维(不管棉化与否)能使产品的水足迹减少三分之一,推广使用这种纤维对于水资源日益减少的地球来说是一件有益的事情。Patagonia 也开始在 Tencel® 莱赛尔纤维服饰中混入大麻纤维,希望制成的产品和棉织品一样柔软,比亚麻布制品还要经久耐用,而且对环境更友善。

水藻
未来的鞋履会不会变成实实在在的绿色?圣地亚哥的生物材料公司 Bloom 期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未来。这家公司会从池塘与湖泊中收集水藻,然后将其转化为名叫“乙烯-醋酸乙烯酯共聚物”(又名:EVA)的闭孔发泡料,也就是鞋子内底与鞋底夹层里的那些舒适材料。Bloom 已经与数个品牌合作,旨在用植物打造的创新材料取代以石油为原材料的 EVA。使用这种材料,还能让鱼类及其他野生动物所在的水生生态系统变得更清洁。Bloom 表示,用水藻制成的发泡料制作一只 9 码男鞋的内底与鞋底夹层,等于将 225 瓶过滤水归还给大自然,还能减少容量堪比 21 个气球的二氧化碳进入大气层。

悦菲纤™(REFIBRA™) x 天丝™(Tencel®)
悦菲纤™和天丝™都很好,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并且加入服装生产剩余的废棉和来自环保木材的木浆,制成的悦菲纤™ x 天丝™面料就更加优质了。人们运用悦菲纤™技术将废棉转变成全新的天丝™莱赛尔纤维 —— 一种与人造棉及莫代尔类似的自然纤维。加工这种纤维的溶剂的采集率高达 99.7 %,而且几乎可以无限循环使用。与生产棉织物相比,这种材料的加工过程可以减少 95% 的用水量,并且不会污染空气或土壤。而且,生产这种织物的奥地利兰精™集团(Lenzing)采用闭合式生产工艺,致力于在今年将织物中的废棉含量从 20% 提高到 30%。这一举措将从垃圾填埋场中拯救出更多纺织废料。

再生海洋塑料
几乎没有人会否认,海洋中漂浮着的巨量塑料垃圾已经成为一场污染环境的大灾难。艾伦·麦克阿瑟基金会(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预测,“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到 2050 年,海洋里的塑料碎片就会比鱼还要多”。如今已经有许多品牌接下挑战,其中最杰出的要数 adidas,他们与创意环保组织 Parley for the Oceans 合作,创建 Parley Ocean Plastic,回收非法铺设的深海渔网、废弃的塑料瓶,以及其他从海岸上收集的人类垃圾。这个月的早些时候,这一运动品牌承诺将用这些拦截下来的塑料生产 1100 万双运动鞋。adidas 和 Stella McCartney 合作的一系列运动休闲/瑜伽服饰产品,其材料也是源自 Parley Ocean Plastic 回收的塑料。Helmut Lang 同样在 2019 春夏系列中与 Parley 合作,推出一系列再生塑料制成的尼龙夹克。加入这波潮流的其他品牌还有马德里的 Ecoalf,他们用的是从地中海深处回收的塑料,Bionic Yarn 则将海岸上与海洋中的塑料制成了纱线。毕竟,在我们找到可替代塑料的其它可持续材料之前,回收塑料也许是最可以有效避免生产更多塑料垃圾的途径之一。
Bolt Threads
Bolt Threads 是一家坐落于旧金山的生物技术公司,他们研制出一种产品,能够“巧妙”替代源自动物的丝织物。工程师从非转基因酵母中提取蛋白质,形成的液态丝纤维在柔软度、强度与弯曲度上可以进行任意组合的“编排”,然后通过湿法纺丝制成纤维。与源自动物的丝织物不同,这种面料非常耐用,而且还能机洗。
Bolt Threads 目前的赞助人之一是 Stella McCartney,她在自己 2019 年的春夏时装秀上便展示了用 Bolt Threads 的织物做成的连体裤和降落伞裤,而且在 2019 年继续担任 Bolt Threads 合作伙伴,推出 adidas x Stella McCartney 系列。她合作的另一家名叫 Evrnu 的公司颇具革新精神,致力于将废棉转化为一种全新的高质量原材料。据报道,Bolt Threads 与 Patagonia 间也达成了一项合作协议,后者有意打造一款强度比钢铁高五倍的纤维,这种纤维将比杜邦的凯芙拉纤维还要坚韧。

植物皮革 Piñatex
Carmen Hijosa 在皮革工业工作了 15 年后,决定与有毒的鞣制化学品与环境问题一刀两断。一趟菲律宾之旅让她见识到生意红火的菠萝贸易,这为她提供了另一条出路:为何不从菠萝丰收后被丢弃的大量叶子中提取叶绿素和有机物,再将纤维粘结成和牛皮差不多的无纺布网呢?她很快创建了 Ananas Anam 公司,这种人造皮革从那时起便流行起来,而且这家公司并没有止步于当一个小众品牌。Hugo Boss 在去年夏天使用植物皮革 Piñatex 制作了一款男士运动鞋,“(这款产品)旨在对我们的地球产生最小的影响,同时也代表了 Boss 男装一贯著称的完美设计品质”。巴黎植物鞋履品牌 Rombaut 在 Paz de la Huerta 主演的 2019 年春夏主题广告片中,展示多款混合了 Piñatex 且不含动物成分的产品,他们推出的另一双完全由 Piñatex 制作的金属铬色过膝靴目前正在佛罗伦萨 Museo Salvatore Ferragamo 博物馆的“Sustainable Thinking”(可持续之思考)展览上展出。未来的鞋履与包袋无疑能够摆脱那些残酷的制作工艺。
Jasmin Malik Chua 是一名记者,报道的内容主要关于服装业对社会与环境的影响、纤维与纺织品、时尚历史及野生动物科学。
- 文字: Jasmin Malik Chua
- 视频: Nathan Levasseur
- 翻译: January Yang
- 日期: 2019-0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