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ra Cwynar:
听「照片(骗)猎手」
谈创作和网购
艺术家携手模特 Tracy Ma 呈现
Miu Miu 2019 年秋冬系列专题肖像摄影
- 采访: Durga Chew-Bose
- 艺术家: Sara Cwynar

作家 Sheila Heti 去年发表了一篇名为《艺术家应该购物吗,还是应该停止购物?》(Should Artists Shop or Stop Shopping?)的文章,她用华丽的沉思与闲淡的笔触探讨了艺术家 Sara Cwynar 的作品。Sara Cwynar 通过摄影与摄像审视生活中的事物,思考的主题众多,其中包括美、广告、刚刚发生的事、视觉上的偏见以及潮流的衰废。Heti 详细描述并检阅了她自己的消费习惯,认为购物与写作之间相互关联。两者都包含“选择”这一过程,也都能用来表达自我。两者都具有创造性,不过,购物会消耗 Heti 的创作活力,使她变得焦虑、易怒,又容易产生恐惧。两者都通过“渴望”这一状态发挥作用,只要渴求尚未真正得到满足,就能够达成这两种行为。两者也都要求人去选择最好的东西:“购物是选择最好的东西,写作也是选择最好的东西(写最好的东西,而且要以最好的方式来写)。”
Heti 想知道:Cwynar 在购物过程中的体验,究竟是与作家在写作中的体验相似呢,还是与作家在购物时的体验更相似?Heti 也好奇,还是说,其实存在第三种体验?“像 Sara Cwynar 那样生活,每天在 eBay 上买一张双子塔的明信片,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接着写道,“Sara Cwynar 搜寻值得购买的东西,然而,这些商品的意义却都是由她赋予的。”
这些物品的价值来自于 Cwynar 的构想与分类,以及她是如何在大幅印刷品的角落处粘上胶带的。如鲜花般盛放的一束束物品;时钟与戒指盒;洗碗时戴的手套,骰子;一朵玫瑰小心翼翼地插在绿色的背景之前;一只手仔细地调整手机壳,或者是将一枚贝壳放到粉色的剃须刀、棒针或其他形状的物品旁边;一只红色靴子,娜芙蒂蒂胸像、印着广告的铅笔、塑料葡萄、回形针、过期药丸;用褪了色的密胺餐具和家居用品堆成祭坛一般五彩斑斓的塔堆;甚至是用一块肥皂来探讨并暗示某一种特定的蓝色具有多少价值。所有这些悉心挑选后呈现的影像都创造出了不可抗拒的吸引力。Cwynar 通过这些物品邀请观看者来参与这个有关渴望 —— 或者说,有关浅尝即止 —— 的小小游戏。Heti 在形容 Cwynar 的视频作品时,用的形容词是“可口”。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感觉与我们作为消费者从网络购物中获得的感觉十分相似。我们的手指滑过屏幕上的一件紫色毛衣,于是,我们忽然产生想要拥有一件紫色毛衣的心情,并且因此受到煎熬。我们把紫色毛衣、粉色 Nike 跑鞋与淡水珍珠耳环放进购物车,接着,我们又走了神,把帅气的乐福鞋放进去,接着又开始打起一只球状包袋的主意。不过,即便如此,我们却鲜少真正下单付款。


Tracy Ma 身着: Miu Miu 女士衬衫、 Miu Miu 短裤、 Miu Miu 耳饰、 Miu Miu 单肩包及 Miu Miu 靴子 顶图单品: Miu Miu 女士衬衫、 Miu Miu 短裤、 Miu Miu 耳饰、 Miu Miu 包袋、 Miu Miu 高跟鞋、 Miu Miu 连衣裙、 Miu Miu 高跟鞋及 Miu Miu 开衫
充斥着勉强意愿的电商世界也同样吸引着 Cwynar。她在三幅一联的系列摄影作品《141 Pictures of Sophie, 1, 2, and 3》(2019)中,拍摄了一位名叫 Sophie 的模特(她也经常为 SSENSE 担任模特)打扮成各种模样的照片,借此模仿电商页面里的“更多视角”。同一位模特,全方位呈现。接着,Cwynar 将她拍摄的 Sophie 与 SSENSE 网站上的那些 Sophie 的照片层层堆叠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超现实的并置画面,而且,这种冗余的结构反而突显出了某种真情实感。电商网站上穿戴奢华的古板模特突然变得既没精打采又充满活力。
“这组摄影作品迫使我们面对那些看似寻常的影像,画面中突出了摄影棚内拍摄的 Sophie 与她那些时髦的数码分身的割裂状态。”《The Nation》周刊在评论 Cwynar 目前在奥尔德里奇当代艺术博物馆(The Aldrich Contemporary Art Museum)举办的首个东海岸个展时写道,“这是在对使用 Photoshop 的普罗大众致敬,也暗示着,打造 SSENSE 网站上‘作为模特的 Sophie’ —— 那个皮肤比她本人的白皙得多、橙红的发色也更加鲜艳的模特 —— 所花的工夫同时也虚构出了一个不那么真实的 Sophie。”
说到底,对照是 Cwynar 作品中的关键所在 —— 有点像是在把玩神圣的混乱。她将堆叠作为工具,将那些(随着时间流逝)被人们视为过时的内容,与(转眼间)消失的内容联系在了一起:周而复始的潮流、富有色彩的设计、美学标准,还有乐观主义。评估、积累,以及如何通过重新定义赋予事物新的价值,这些都是 Cwynar 作品关注的话题。比如说这幅名为《72 Pictures of Modern Paintings》的整合式壁纸,就是将毕加索(还有莫迪里阿尼、波洛克与利希滕斯坦)的画作碎片进行拼贴,形成装饰性的艺术作品。再比如说,对于她最近受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之邀,为博物馆十月开幕创作的那一系列视频作品,她形容道,这个项目的灵感多多少少源自 John Berger 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创作的开创性视频系列《Ways of Seeing》,不过,她在其中还添加了有关社交媒体、当代女权主义、“MeToo”运动与高科技等时下热点元素。
在此次 SSENSE 的独家专访中,Cwynar 和她的朋友兼缪斯 Tracy Ma 一起拍摄了 Miu Miu 2019 年秋冬系列的专题摄影作品。我们也和 Cwynar 聊了聊购物习惯、自拍像,以及如何在美学中注入逻辑性。

Tracy Ma 身着: Miu Miu 大衣、 Miu Miu 连衣裙、 Miu Miu 耳饰及 Miu Miu 高跟鞋

Durga Chew-Bose
Sara Cwynar
你小时候是在什么样的房子里长大的?
我出生在温哥华,但只在那里住到五岁左右。在那以后,我们就搬去了渥太华。在温哥华时,我们住在那种硕大的典型郊区房屋里。我记得那些厚厚的地毯,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那种毛绒绒的地毯。我住的房间有着倾斜的天花板,常常让我感觉自己要得幽闭恐惧症。我跟我的双胞胎姐妹共用一道走廊。那座房子构造很奇怪,客厅是三角形的。我记得屋子里有很多深色的木头,看起来有点吓人。我还会做那些特别疯狂的梦,比如梦见房间的角落里站着一条鳄鱼。以至于我们搬去渥太华之后,我把自己的卧室涂成了紫色与薄荷绿色,这也成为我对渥太华的家最深刻的记忆。
你是不是一直受到色彩的吸引,比如对比鲜明的颜色,还有那些会与记忆发生碰撞的颜色?
我 10 岁的时候有一件橙色的宽松外套,当时常常会穿。我以前也会滑花样滑冰,所以尝试过各种色彩跳脱的演出服和妆容。
你会自己制作演出服吗?
大多数都是我妈妈做的。她特别善于缝纫,七十年代的时候还会给自己做各种衣服。花样滑冰的演出服真的很考究,需要花上好多时间来做手工活,比如把水钻一颗颗全都缝到衣服上去。
你最喜欢哪一支花样滑冰的编舞?
我练习过一组跟着《歌剧魅影》滑的编舞,特别喜欢。我穿着一身黑白装束,当时觉得自己特别成熟老练。一开始,我会用手遮住脸,然后再露出脸来 —— 这就是开场时的第一个动作。
“怀旧”似乎是你的艺术作品里比较显而易见的一种元素,尤其是里头的各种文化符号。不管是你厨房食品柜里的各种食品标签,还是你最喜欢的电视节目的片头字幕,我对你在孩童时代的经历感到分外好奇。
你这么说很有意思,因为我在构思许多作品的时候,想到的是我没有经历过的历史,要么是在我出生以前的那些时光,要么就是我因为年纪太小而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的那些日子。看待那些我们没有经历过的往昔时,视角会变得很不一样,会让人觉得自己能够看得更加透彻。我对那些媒体报道中的重要时刻仍然记忆犹新,比如花样滑冰运动员 Tonya Harding 爆出丑闻,或者是播放情景喜剧《救命下课铃》(Saved by the Bell)时插播了有关追捕 O. J. Simpson 的新闻,当时,他驾驶的还是一辆白色的 Ford Bronco。社会名流的丑闻与不幸遭遇是如此引人注目,这让所有人的日常生活都被打断了。
这让我想起格斯·范·桑特(Gus Van Sant)的电影《不惜一切》(To Die For)。
对对对!这也是大家从同一个来源获取信息的最后一个时代。至少在北美洲,每个人都在看相同的电视节目,每个人也都有相似的喜好。而现在,我们来到了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Tracy Ma 身着: Miu Miu 连衣裙、 Miu Miu 耳饰、 Miu Miu 高跟鞋及 Miu Miu 凉鞋
因为我刚刚重新读了 Sheila Heti 评价你作品的文章,我在想,是不是能聊一聊你的购物习惯。你最近一次在 eBay 买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件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贝纳通(Benetton)大号蓝色T 恤衫。我真的很喜欢贝纳通,他们在那个时代跟许多公司有过合作:他们赞助了意大利的奥运会参赛队伍,与欧洲迪士尼合作推出服饰,还会卖一些奇奇怪怪的高尔夫球服饰。我觉得他们别具魅力。
你是为自己买的吗,还是为了创作?
是给自己买的。我为了制作作品,一直在买女子摔跤的照片。结果有人出价比我还高!我觉得是买家找了别人来跟我竞价,这样就能把这些上世纪八十年代女子摔跤联盟的照片价格抬到数百美元。我真的很喜欢这些照片,很想用到我的艺术创作中,但它们越来越贵,我就快要买不起了!我买的最后一幅颜色特别漂亮,不过自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去买过。
你最近一次在旅行时买的纪念品是什么?
我去了意大利普利亚区(Puglia)的一座名叫格罗塔列(Grottaglie)的小镇,那里有点像是意大利南部的陶瓷中心。我买了一个长着胡子的陶瓷娃娃,名叫“格罗塔列的胡子新娘”。娃娃背后的寓言故事有点恐怖,不过是个好的结局。
你最近一次在杂货店买的东西是什么?
12 罐装的百威淡啤。
最近买的薯片?
乐事的酸奶油与洋葱口味。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最近一次在药房买的东西呢?
潘婷 Pro-V 护发素。
有没有在药房里为艺术创作买过什么东西呢?
我有天去那里买了些金色的图钉。
最近买的一本书?
Jia Tolentino 的书。我喜欢极了,只花了一天就全读完了。
最近悄悄拿走的东西是?
一个黄色与白色相间的塑料购物袋,上面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圆形字体写着“Cintra Centre”。这个袋子现在被我挂在了冰箱上。我还拿了加拿大班夫艺术中心(Banff Centre)的好多笔。

Tracy Ma 身着: Miu Miu 连衣裙、 Miu Miu 耳饰及 Miu Miu 高跟鞋

你还会为创作搜集哪些照片或物品?
我其实看了好多 SSENSE 网站上的模特造型,研究这些看起来如此有型的衣服是如何拍摄的。我真的很喜欢寻找差异性。我也看了很多 MoMA 的档案资料,看看里面有哪些作品一再被展出,又有哪些作品还没有被展出过。我还了解了 MoMA 是如何让我们懂得我们眼中的自我是什么样子,我们的历史又是什么样子,这些操作手法背后存在严重的偏见,也有全然的武断。为什么有些艺术作品得到展出,有些却从来没有?这其中有很多原因,但比较常见的原因,通常是因为艺术家是女性 —— 你懂的,艺术史实际上书写的是白人男性的艺术史。对我来说,这是一次真正的教育,因为尽管我有平面设计的学位,但却没有艺术史的学位。
你最近创作时会用到什么样的材料或物品?
我正尝试尽量用最少的东西创作,以此来挑战自我。
进展顺利吗?
不太顺利。我手边的这些物品都是旧物,但历史并不久远,它们大多很酷,相当令人满意甚至是令人惊讶,但是我尽量不去依赖物品本身,而是想在其中适当地融入一些当代的素材。这相当困难。比如说,我不久前在意大利的一家连裤袜工厂拍摄。我收集并拍摄了大量连裤袜,这些物品有着特别不可思议的外形,很容易让人在拍摄时感到满足。我也依然在拍摄玫瑰花。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作品里的这些静物如同某种形式的自拍像?
当然了。我以这种方式搜集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把它们全都放到一起。我要进行很多修饰与处理,还要用不同的相机来拍摄,让它们呈现出我预期的模样 —— 这其中绝对有着某些传记式的个人体验。
「新奇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新奇,只不过是一些我们迫不及待去接纳的旧事物。」
你的艺术作品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记录潮流趋势的?
我十分沉迷于近代的历史,因为这段历史让我明白,我们认为是新事物的各种东西实际上都是周而复始的潮流。新奇的东西其实一点也不新奇,只不过是一些我们迫不及待去接纳的旧事物。第一个做某件事情的人从来不会因此获得什么成就。时尚差不多也是这么回事。看着潮流一次又一次复兴让人感到安慰,也感到无限满足。但有些事情我却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一件就是:为什么我钟情于旧事物?我之所以会不断受到驱动、不断创造,就是想要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或者是,为什么有些事物会重新成为潮流,并且再次变得动人?我常常会通过再次呈现、重新组合,凝视或摄影的方式来对待这些事物,以此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当下体验这个世界的方式变得特别重要,因为我们的生活中充斥着各种潮流与新鲜事物,简直目不暇接,我们得不停地做出选择,不断地做出决定。这真的会对人的心理产生影响。我们为什么乐衷于做这些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没有人能真正解释清楚,也没有人能给出足够好的答案。
可是,要是想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会喜欢我们喜欢的这些东西,岂不是会扼杀我们喜欢的理由?
绝对如此。这就有点类似于,你要是真正得到了这些东西,那就等于把它们给毁了。
欲望!
是的!
你还痴迷于电商平台的展示照片。我们来聊聊这个吧。
我特别喜欢在 SSENSE 大量上新的时候浏览网站。电商网站把女性真人模特当人体模型在用,看起来特别有意思。这会让人意识到,当你对这些人一无所知的时候,会将多少想法投射到这些人身上。这对于理解人们如何将服饰当作交流方式、盔甲或者标榜自我身份的手段来说,是一个极好的例子。你不断看到同一个人换上迥然不同的服饰,这是一种特别不可思议的体验。
说到模特,Tracy Ma 已经为你当过好几次模特了,包括这次 Miu Miu 的专题。你会把她称为自己的缪斯吗?
我觉得这个词语特别好玩,但也相当准确。真正的缪斯特别难求,而 Tracy 对我来说就是如此。我会想象各种服饰穿在她身上会是什么样子,而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刚好符合我的期望。
这全靠直觉。
我们都来自加拿大,也都是平面设计师,我们特别年轻的时候都在杂志社工作过,对于照片时如何拍摄、女性如何被拍摄,以及世上的人们是如何看待作为女性的我们,都有着一手体验。她在镜头前的姿势有着一种讽刺意味,又展现出一种脆弱性,这刚好是我被人凝视以及被人拍摄时的感受。她对于自己的照片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有着真正的了解。

Tracy Ma 身着: Miu Miu 连衣裙、 Miu Miu 耳饰、 Miu Miu 项链及 Miu Miu 靴子
就潮流而言,如今有一整个行业都在做流行色预报。你相信这回事吗?你觉得是我们想太多了吗?
是我们想太多了。我觉得这都是胡说八道。这跟很多事情一样,都是事后诸葛亮。我觉得,人们这样利用颜色,就是想把那些你已经有了的东西再次卖给你,只不过,这次的颜色不一样。
确实。我买过的所有黑色服饰,都还想买一遍紫色的版本。
每一件衣服都得有一种更加高贵的颜色!
你穿哪种颜色的衣服时,人们会说,这种颜色特别适合你?
天蓝色。我有好几套特别明亮的蓝色套装,我经常会穿。
在你的摄影作品中,有没有什么颜色是你特别不喜欢的?
嗯……实际上……我特别不喜欢紫色。
(笑)
看到有人穿戴紫色的东西,跟拍摄时含有紫色的元素其实是两回事。
为什么拍摄时含有紫色元素会特别困难?
我感觉,紫色在翻印时效果不好。紫色会吸收过多的光线,呈现的效果总是不如蓝色让人满意。当然,这肯定是我的主观感受!不过,我这会儿正在看我墙上的各种印刷品,上面没有一丁点紫色。
当别人夸赞你的摄影作品很美的时候,其中有没有什么元素是受到误解或忽视的?
你要是成为艺术家,就得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并非每个人都有能力懂得艺术家(在作品之中)倾注了多少思考、精力及研究心得。这就好比是一个奇怪的历程,你得割舍掉一定程度的骄傲。当你将自己的作品公诸于世,人们可能会用比你预想中还要简单的方式来解读你的作品,也往往可能用比你预想中还要复杂的方式来解读。我知道人们会因为我的作品就美学角度而言赏心悦目而看轻其中的价值,但我认为,这种赏心悦目也是我要呈现的内容的一部分。创造让人容易理解的作品,创作教条式艺术理论以外的价值,能从不同角度给人带来愉悦感,这些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正因为此,我依然致力于创作在美学上尽可能让人感到赏心悦目的作品。这就是我开始拍摄视频的原因,我觉得这种媒介能与更多观众进行对话。运用美其实具有实在的功效,我认为,当事物具有美感时自会带有逻辑性,这也能为它们的存在本身进行某种辩解。
Durga Chew-Bose 是 SSENSE 的执行主编。她的加拿大版处女作文集《Too Much and Not the Mood》由加拿大 Harper Collins 出版集团出版,封面是由 Sara Cwynar 创作的画作。
- 采访: Durga Chew-Bose
- 艺术家: Sara Cwynar
- 模特: Tracy Ma
- 翻译: January Yang
- 日期: 2019-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