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bram 的橡胶之魂

从 ROA 到 1017 Alyx 9SM，从 Margiela 到 Dries Van Noten：
Melvin Backman 带你揭开鞋底黄标的奥秘

文字: Melvin Backman

我是那种用起东西来不管不顾的人，而且也不会格外去爱惜个人物品。大概是六年前，我买了一双长翼布鲁彻尔鞋 —— Florsheim 和 Duckie Brown 的联名款。借记卡一划而过，鞋子入手。我当时最常穿的是运动鞋，但是为了暑假的实习工作，我需要一双体面的正装鞋。这双鞋带着灰色条纹、精致的小孔组成的图案镌刻在皮革上，这些元素毋庸置疑让我看上去更稳重也更成熟。但是有一点最为致命：这双布鲁彻尔鞋的鞋底是皮质的。我不得不尽可能温柔地对待它，比如一周只穿一次，最多两次，但每一次穿着它步行上班，我都惴惴不安、提心吊胆：走在人行道上拐弯怕磕着碰着，时时刻刻总担心会下雨。（还真的碰上下雨了）。尽管如此，一个夏天过去，当我新学期返回学校的时候，我的这双长翼已经面目全非了。自那以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皮革鞋底和我是无缘了，也绝对不适合城市生活，真正适合我的只有橡胶鞋底。

橡胶鞋底制造商 Vibram ，其标志性的黄色八角形商标虽然微小，却是真真切切代表质量的符号。这个公司始创于 1937 年，年产数千万双橡胶鞋底。大学时期，我买了一双松糕底的高帮查卡靴，并重新附上了一对厚实的 Vibram 男士专用的白色 Christy 橡胶大底。这双鞋的耐久性超过我拥有的任何一双。我去附底的那个鞋匠 30 年来都用 Vibram，他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业内最好的鞋底”。近 20 年来，Vibram 和其他时尚品牌也开展了广泛的合作，比如 Comme des Garçons Homme Plus、 Margiela，以及 Dries Van Noten 等。上次去找他修鞋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一双他正在加工的 Prada 鞋，是现任掌门人 Miuccia Prada 早期设计的作品。

第一双 Vibram 鞋底被用在登山靴上。在此之前，登山者们通过在他们的鞋底打上钢钉来增加抓地力，希望以此来帮助他们攀爬陡峭的冰山，不至于滑倒摔落。但是钢钉在鞋底钻出的孔洞大大降低了鞋子对极端气候的抵抗性能，让登山者在严寒的环境中被冻得举步维艰，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Vitale Bramani 的六位队友在意大利境内攀登阿尔卑斯山时遭遇极寒最后不幸遇险。化悲痛为力量，Bramani 决定要开发一款橡胶鞋底以帮助登山者更好地抵御来自足底的寒冷。Vibram —— 取自他的名字 Vi（tale）Bram（ani）—— 由此诞生！公司美国地区销售及市场负责人 Lawrence Anastasi 告诉我，时至今日，登山和户外的鞋履市场仍旧是公司业务最主要、最核心的部分。在日本，专门做鞋履订制爆改的品牌 Recouture 的改造方式之一就是给原来的鞋加上 Vibram 的厚实鞋底，每一双鞋经过他们的改头换面都会变得与众不同，从 Air Force 1s 到 Vans 一脚蹬，大量“混血”运动鞋作品也让他们在鞋圈小有名气，光是 Instagram 账号就有超过 4.2 万的粉丝。这其中，最让他们“涨粉”的改造作品是一双换了 Vibram 大底的 Timberland 6 英尺工装靴。这双鞋个性十足：坚固的鞋底配以软垫鞋帮，鞋身嵌有金色的鞋带孔并拼接了蜜色的磨砂牛巴戈皮革。它绝对坚固耐用，并且可以适应任何地形。这双鞋看着如此扎实可靠，想来甚至是陪着 Biggie Smalls “下到地狱”这种活儿也是不在话下的。Virgil Abloh 同样也看中了 Timberland 6英尺工装靴，在这款鞋上他实践了自己所谓的“百分之三”理论，由此诞生了 Timberland 和 Off-White 联名款。只不过，他用柔软的丝绒将 Timberland 所有的刚毅和硬核特质除得一干二净。

美军对 Vibram 的热爱和时尚品牌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Vibram 也确实与美军在部队制服方面保持着紧密的合作。这也理所当然，Vibram 生产优质、坚固的鞋底，在最恶劣险要的环境中也能保持性能，为登山者、士兵或是需要登山的士兵提供最安全的防护。永远保持最佳性能，随时随地进入战斗 —— Vibram 的理念为它赢得了一众支持者，1017 Alyx 9SM 的设计师 Matthew Williams 就是其中之一，他将这种理念加入到自己的设计中。你会看到， “绑带”和“口袋”元素在他的作品中无处不在。在去年 GQ 杂志的采访中， Williams 就曾盛赞 Vibram：“ 它的质量和性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个结论是从他自己小时候穿的登山靴以及一双穿了十几年的远足靴中得出的。而后者 —— 来自品牌 Nom de Guerre 和 Russell Moccasin 的联名合作。这双与时尚无关、只以实用为目的远足靴恰恰给 Williams 无限的启发，让他大胆抛开 T 台秀场的浮夸之风，在设计中不断追寻一些更为真实的东西。如今，Vibram 的黄色标志出现在 1017 Alyx 9SM 的袜靴和运动鞋的鞋底；在 Williams 的同名品牌与 Nike 的合作系列中，他将 Vibram 的冰爪装到了鞋底，演绎出酷劲十足的战斗风。

2019年，高街时尚市场的关键词只有一个 —— 合作。一个品牌可以通过另一个品牌的声誉和人气来为自己加码，或者挽回自身的颓势，而且，越是出其不意的品牌合作效果越好，比如 Rick Owens x Birkenstock、Louis Vuitton x Supreme 以及 Dapper Dan x Gucci 等。但是在这股品牌公开合作风气盛起之前，许多品牌以供应商的形式存在，这些品牌被一些大牌招致麾下，目的是优化自身产品的功能性或是提高实用性和质量。比如时尚界著名的品牌合作案例，他们帮品牌提高知名度，同时作为这种优化式合作的副产品，供应商副牌通常也能收获曝光度和人气。所以，你会听到说唱歌手 André 3000 在歌里唱道“你的拉链是 YKK ”；你也会听到喜剧演员 George Costanza 在《宋飞正传》里高呼：“这可是 Gore-Tex！”尽管引入外部的制造商和全权内部生产相比，可能会产生更多成本，但许多品牌依旧坚持这么做。比如，UGG 男士高级设计总监 Enrique Corbi 多年来都选择将鞋底的生产分包给 Vibram。自上世纪 90 年代开始，他与 Vibram 的合作就已经开始，只是通过不同的东家，从 Lacoste、Wolverine 到目前的 UGG —— 虽然 Vibram 鞋底的报价比同类竞争厂商更高，但这是公司愿意承担并且顾客也愿意接受的成本价位。他引用了另一个奢华强劲的军用界明星产品为例：
“奔驰 G 系越野车为很多人所喜爱。奔驰不断提升其性能，近年来推出了携带 600 马力的 AMG 版本。但是，你说谁会需要一辆 600 马力的车呢？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辆车是为了驶入世界的最极限之地而配备的，无论是要涉水、跨越雪地或是沼泽，都难不倒它，你甚至可以开着它去攀登山路。然而现实却是，大多数人只是开着它去逛市中心的商场或者去买菜购物。Vibram 也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你可以承受它的价格，当你知道脚上穿的鞋具备如此强悍的性能，这种感觉很棒，不是吗？”

Melvin Backman 是一名职业撰稿人，定居在纽约布鲁克林，他为《The New Yorker》、《Garage》、《GQ》和《Spook》等媒体供稿。